长安夜雨中的诡秘迷局|||||||
永贞元年的长安城被连绵夜雨笼罩，朱雀大街的青石板泛着幽光。更鼓敲过三更，大理寺少卿裴禹提着羊角灯穿过坊墙缺口时，突然听见瓦当坠地的脆响。他抬头看见一道黑影正攀着槐树枝桠翻进怀贞坊——那里住着三日前暴毙的将作监丞。
验尸格目上的朱砂印还沾着水汽。监丞尸身呈现古怪的靛青色，十指指甲缝里嵌着西域龙涎香，而太医署的银针探入喉头竟泛起孔雀蓝。裴禹捻着从死者榻边取得的香灰，忽然想起《酉阳杂俎》里记载的波斯幻术：以曼陀罗汁混合砒霜，可令人尸现异色而不留痕。
雨幕中传来胡商驼铃的声响。西市药铺的粟特老板承认卖过龙涎香，却对着一幅昆仑奴画像瞳孔骤缩。当夜裴禹潜入祆祠地窖，发现被剥皮的胡旋舞姬尸体旁，赫然摆着与监丞案中相同的鎏金香炉。炉底阴刻着工部侍郎的私印——这位主持皇陵修缮的大员，正是监丞暴毙前最后求见之人。
子时暴雨冲开了义庄的柏木棺材。裴禹举灯照见棺内密布的朱砂符咒，那些扭曲的线条组成《推背图》第四十二象的谶语。守墓人战战兢兢透露，上月有群道士以镇煞为由，在皇陵地宫周围埋下七口镇魂瓮。而工部侍郎的账册显示，这些陶瓮的烧制费用，竟动用了朝廷拨给突厥使团的抚恤金。
裴禹在醴泉坊暗渠找到逃窜的昆仑奴时，对方正用龟兹语反复念叨“黑雪”。次日拂晓，御史台突然接管案件，所有卷宗被付之一炬。当夜大理寺收到波斯使节快马送来的羊皮卷，上面用墨汁绘着长安城微缩图，一百零八坊的布局恰似一副正在腐烂的人体骨骼。
雨停那日，新上任的京兆尹在早朝时佩戴了监丞的翡翠扳指。裴禹经过光德坊酒肆，听见醉酒的画师嘟囔着“人皮灯笼照九幽”，而柜台上的酒渍正缓缓渗成《兰亭序》里“死生亦大矣”的字样。
